刘上下蜡梅没有等到雪就绽放了
雪又回了山上
她妒忌人间的香
寒冰裹住万丈波澜
与河流的魂
风在岸上
收拾荡漾凋零后的残局
村里的老人,牵着耕牛
寻找新芽破土的路
地下,百草赶春的脚步
像一场久别重逢的春运
身后有人
我跟她说,我是有背景的人
她见到我的背景后
坚定地嫁给了我
她见着了我的故土:
山川团结成群,拱出向上的力
朴素的花朵开成一张张善良的脸
我跟她说,我身后有人
她敬仰那些平凡的乡亲:
他们手执农具,躬身大地
他们敬奉自然、神灵与老人
他们每人心里塑着一个菩萨
并用一生去修缮矮成肉身的庙宇
借
那时的乡下,物质匮乏
我家借邻居的米
他借我家的油
添客了也借碗,借筷子
春耕时借牛,落雨时借伞
遇到婚丧嫁娶的事
会借去整村的人
井里的水供人畜共饮
村子的路敬奉着人神的脚印
河流与空气被别村借走
村里的人死了
从生前走过的路上借一块石头
为他(她)立成碑